[公钟] 何为

现在搬达的生贺好像有点晚…

往生堂的大厅墙壁上挂着一面大挂历。
那挂历十分显眼,显眼到走进门内的第一眼必定能看见的程度。挂历上用各类颜色作了不同的标注,五颜六色的在每个日期的格子里写了一大片,什么“此日益出门发传单”“琉璃亭特色新菜限时发售”“无妄坡定时驱鬼服务”,与其说是用来看时间,不如说是当成了备忘录用,想必堂主也知道自己事务繁忙又容易忘事,挂历上的小字密密麻麻,间或还夹杂着几个员工贴的标签纸,无非是提醒堂主又有什么工作忘记了。
然而其上七月二十日那天却格外不同。被用朱红的笔圈了起来,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在圈里又画了个星星,旁边注明一行大字:酬宾日举行特大优惠活动,客卿来帮忙。角落里还又用了点所剩不多的空间画了个小鬼脸,歪歪扭扭地吐着舌头,好像是个恐吓的表情。
意图很明显,不许他去给某人过生日。
钟离一大早起来就看见挂历上多出这么显眼的一串字,大约是胡桃昨晚趁他不注意写的,小姑娘鬼点子多得很。含着笑意把那行字体异常潇洒不羁的警告来回读了两遍后,他随手提起笔写了回复,字体板正又不显僵硬,和旁边那行显然是胡乱写就的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钟离写道:有约在身,还望堂主应允。
想也知道堂主指定不允,虽说无论应不应允他都不会去什么酬宾优惠活动的……客卿先生平日里兢兢业业,偶尔旷个工也没问题吧?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凡事都得讲究个先来后到,有人提前小半个月就把他这一天的时间预定了,年轻人假装漫不经心地问先生过几天有空吗先生知道那天是什么日子吧我到时候会放假去找先生怎么样,装出一副随便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介意的神情,又忍不住暗戳戳地期待着他的回答的眼神让人无法拒绝。
璃月人讲究契约精神,既然已经将那一天的空闲许给了别人,就断然没有违约的道理,况且约他的那位还是新晋的恋人……钟离照原样搁下笔,推门走了出去。
不过说起来,其实还不到时候,钟离方才也是借着挂历确认了一回,离那个被红笔圈起来的日子还有三天。时间不多不少,为人准备生辰礼该是足够了,只是须得先想好要送什么——
这倒是个能难住往昔神明的大难题,璃月人委婉讲究,平日里送礼尚且要斟酌一番,更何况是送给自己的恋人?虽说年轻人平日里也不怎么在意这种细节,又对他那接近没有的情感细胞很是包容,照着往日送人的那些礼物里挑一件就好,省事又贴心,可钟离偏偏陷入了难以抉择的境地。是因为那人太特殊,叫他无从下手?
毕竟是生辰礼,再怎么说也是很重要的,况且达达利亚久居异国他乡,过生日难免会思念故土……得送一份礼,能打消他因想念而生的愁绪,能驱散因牵挂而生的阴霾。
所以到底该送什么?

倒也不是没有想过什么投机取巧的办法——钟离知道了达达利亚生日的确切日子之后认真想了两天,然而毫无进展,一筹莫展之际干脆选择了直接去问寿星本人。那天早上万民堂外的街上一如既往地热闹,两个人一如既往地选择了安静的角落吃饭。人来人往喧闹沸扬之时,钟离搁下了筷子,抬起眼睛望向对面正跟翡玉什锦袋打得不可开交的达达利亚。
开口没什么铺垫,璃月人的委婉曲折在与恋人说话时是不适用的。于是钟离直截了当地问了。
“达达利亚,可有想要的生辰礼?”
达达利亚好不容易戳起来的那个精致的小菜团子啪叽一声掉在桌子上,没顾得上去捡,他先是瞅了两眼钟离的神情,大约是在想先生终于也学会开玩笑了。毕竟哪有人这么直接的问啊。
但是钟离的表情很认真,就像他站在街上拈起一块做工精致的矿石说不买可惜一样的表情,像他教自己做腌笃鲜时说一定要小火慢炖的表情,像他前不久回答说无论如何都会去给某人过生日时的表情。花了半秒钟时间理解这句话的达达利亚总算想起来神明大人和普通人在恋爱中的情商还是有点区别的,也看明白了这表情里蕴含的意思,于是很不加掩饰地笑起来。
“先生果然不明白,”他说,“凡人互相送礼物,追求的从来不是送什么东西,而是拆礼物时的惊喜感,和心爱之人为自己准备礼物的那种幸福感觉啊。要是我告诉先生我喜欢什么,先生就准备什么,那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非要说的话,我大概只是喜欢先生为我准备礼物的这份心意吧。”
钟离蹙起眉,那眼神是在说他没听懂。
但达达利亚不打算继续讲下去了,解释说明要点到即止,谈情说爱这种事,非得前神明大人自己去领会不可。
“所以说,先生送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呃,璃月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礼轻情意重’嘛。”
达达利亚重新拿好筷子,又颤颤巍巍地夹了次菜,把盘子里历经风雨的什锦袋全都搅和一遍后好容易夹起来一个,放进了钟离碗里。
狡猾的年轻人没告诉他答案也没给提示,只提出了另一个不算建议的建议:“或者先生自己来猜猜看,我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钟离思忖着,脚下不停,转过几个街口后,他站在了璃月港最繁华的商业街内。商品琳琅满目,行人络绎不绝,此处一是临近码头,二是居民众多,自然是万商云集,所买卖置换之物涵盖七国。暂且不知要挑什么礼物的话,来这里看看总是没错的。
况且时间还多得很,太阳尚悬在天空一侧,把街上各类金银玉器照得闪闪发亮,看起来就贵气了不少。
钟离其实算是这里的常客,街上一角有几家出名的古玩名具店,听说往生堂的客卿先生见多识广,搭眼一看便知货物几斤几两,便都时常来请钟离走一趟,他倒也乐得观赏估价一番。不少店家见他谈吐不凡又有真才实学,且遇见好物出手阔绰,也都愿意同他结交,一来二去便熟悉了不少。各家有什么奇珍异物,得了闲空常先给客卿先生过目,有时碰上好东西钟离也就当场定下,账单照例寄到北国银行——呃,往生堂也行。
这条街他自然熟悉得很,只是今日是来给人挑礼物的,便不能随意去逛自己喜欢的店了。钟离选了个方向慢慢走去,一边端详着周围形形色色的店铺,一边在心里默默斟酌。
什么样的礼物,才能入得了年轻人的眼呢……或者按他的话来说,他真正想要的,究竟会是什么东西?
简直百思不得其解,神明大人这方面的积累尚不足以解决这种人类的复杂感情,像一道答案隐晦的填空题,不仅不知道答案是什么,就连答题方向也搞不清楚,所以无论如何也填不上那个空。
钟离停住了脚步,开始寻思这样无意义的大海捞针的方法是不是有些过于麻烦了,他看向近在眼前的一家玉器店,摆在门口的水晶石挂件让他想起年轻人仿若天空的瞳色。或许可以朝着这个方向搜索……?
“哎呀,这不是钟离先生吗?”
正当他犹豫不决踌躇不定之时,一旁忽然有人叫住了他,钟离移开目光,发觉是位与他相熟的古董店老板,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像是有什么事要说。
“我正准备叫人去找您呢,好巧在这里遇上,”那位女老板挽了挽碎发,指向不远处的一家店,“我们家这边近日新进了一批夜泊石,据说是层岩巨渊附近开采的,上好的胚玉,我瞧着成色不错,准备拿去做些饰品之类的,想着动工之前请您仔细看看,也好拜托先生您指点指点。钟离先生,您现在可有空闲?”
既然人家都这么恭敬的说了,似乎也不好推辞。“自然,”钟离笑道,“眼下无事,愿闻其详。”
女老板没再说什么,朝着店铺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率先迈步走去,钟离也就随后跟上。说不定会在那里找到合适的礼物,他暗想道,饰品倒也是很合适的送礼选择……这么一想,达达利亚也有带耳饰,还有尾戒,说不定会喜欢这种精致的东西。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空用力地攥紧筷子,重重插进一盘菜里。他开始怨恨几分钟前答应公子约饭邀请的自己,早知道会是这幅场面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来的,如果不是派蒙一心撺掇他“免费大餐哎!”,聪明机智的空绝对不会出现在这张饭桌上。
然而事实是他现在正坐在琉璃亭的上等包间里,面前是一桌子满汉全席,旁边是一个说了半天都不停的很烦的人。
“伙伴,你有没有打听到钟离先生最近在做什么?”达达利亚托着下巴,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有没有听说他要送人东西?他有透露过要送什么吗?或者告诉我钟离这两天的行动轨迹也行,我最值得信赖的伙伴——”
“没有。”
空很烦,空很焦躁,空不明白小情侣之间过过生日为什么要带上自己,空只是想吃顿不用花钱的饭。
而不是听这个家伙念叨什么“啊想想先生要送我什么呢好期待啊好激动啊”“先生对我真的很用心啊我只是随口一说就这么认真对待了啊”“虽然因为这事先生已经忙的两天没来找我了但我知道他还是爱我的”。
恋爱会使人变成这副模样吗?他俩开始交往是几个月之前的事?空自动过滤掉耳朵里热恋期小情侣的声音,趁其不注意仔细打量了一番达达利亚,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在黄金屋跟自己打的不可开交的执行官。
先前那种杀伐果断,狠厉又决绝的气息减少了很多,要说现在的达达利亚,感觉即使下一秒就系上围裙做出三菜一汤他也不会惊讶的。空咬了口肉,忽然觉得好像维持现状也不错,只是听一听他叽叽歪歪而不是费劲跟他打架,除了要忍受恋爱的粉红泡泡氛围也没什么损失,还有免费的饭,可以说是大赚特赚了。
而且总觉得,这人身上有什么在悄悄变化着……
总之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吧。
这顿饭就当是听他秀恩爱的报酬,希望他俩一切都好。空彻底说服了自己,并准备狠狠地宰达达利亚一顿,但可惜的是他忘记了告诉派蒙。直到空贴心的给派蒙夹了一筷子以她的胳膊绝对够不到的菜,才后知后觉地发觉应急食品的表情不太对,就跟两分钟前他的表情一模一样。
“旅行者,”派蒙说,“再听下去的话派蒙都快吃不下去了。”
“小点声派蒙——!”
“嗯?”

身处岩神掌管的国度,璃月的矿石一直是古玩店的重头戏,各家通常都有自己的进货渠道,有的是直接同矿工们交易,有的是从官方掌管的矿业中抽取一部分作为既定货物,也有通过港口从国外进口的。总而言之,种类齐全,品种多样。
矿石一多,自然也就分出了三六九等,有的适合将原矿摆出来观赏,有的适合雕刻,有的适合打磨,无论怎样的都适合去街头做开石玩玩,骗骗不懂石头光靠运气的新手。
也有的适合精雕细琢做成饰品。
“钟离先生,”女老板给他捧了杯茶来,自然而然地坐在另一把椅子上,不着痕迹地端详着他的神色,“大家都是老相识,我也就直说了:您对这些了解得多,看这批货大约能值多少价?能不能用来加工加工?加工好了又值多少?拜托您指教指教我,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
表面没有划痕抑或破损,外部的石壁处理得很干净,只留下了里面最纯净的原矿,钟离稍稍抬高些手臂,让窗口的阳光刚好照射在矿石上。晶莹剔透,内部杂质也是少之又少,几乎看不出来。如果这一小箱夜泊石都是这样的品质,那的确算得上大赚一笔。
钟离放下手臂,让女老板能看清矿石的样子:“不错,看来您一如既往地眼光上乘,能选得如此优质的原矿……质地和颜色都是极佳,做成饰品想必也十分精致。恭喜。”
而且不得不说,色泽也很好——澄澈的如天空般的浅蓝色,在光下熠熠生辉,更像是石头本身在发光,让他不由得想起某个人的眼睛。
不,钟离的心忽然猛的一沉,那人眼里没有如此耀眼的光,被迷雾沾染了太久的眼睛,仿佛只能折射出深渊的暗淡的眼睛。尽管年轻人总是笑着活泼着,但他能察觉到那份被刻意掩盖过的黑暗与怨恨,宛如压抑着的野兽般凶猛。
达达利亚倒也戴着耳坠,只不过是鲜红色的,像血液一样但更剔透些的红色,那样的颜色和他本人很是相配,好像是在故意展示他的身份,也揭露他嗜战尚武的一面。
那样的颜色无法映射出这样的光。
钟离握着手里的矿石有些走神,那位女老板大约是以为他格外喜欢这一次的货物,本着良好合作也报答下客卿先生的念头,她很大方地开口了:“还要多谢钟离先生慧眼识珠,我们最近也做成了不少生意。这一次进货也比往常要多,这样,您要是喜欢手上这块,我便送您了,就当是我这几次拜托先生的报酬,也算送您的礼物,如何?”
“阁下如此慷慨,钟某不敢多加推辞。”钟离想了想,复又将矿石递了回去,“只是还有一事相求。”
“您说,”女老板笑笑,“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定当倾力相助。”

七月二十日晚,月色很好。
达达利亚罕见地走了往生堂正门,胡桃罕见地没把护摩插在他脑袋上,尽管客卿先生消失了一整天,临到傍晚还带回个至冬狐狸精,狐狸精还很没礼貌地逮住钟离不撒手,胡堂主也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两眼,把一张传单拍在他怀里,美其名曰“送他的礼物”。
放在平日里,达达利亚早被乱棒打出门外了。
“生日快乐,”胡桃恶狠狠地盯了一眼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冲他阴森森的笑笑,“顺带一提,要是你生日当天去世的话,往生堂可以提供八折优惠和一条龙服务,还有风水宝地免费赠送,要不要考虑一下?”
达达利亚没来得及反呛回去,钟离抬手把他拉进了房间,用眼神提醒他不要闹事。
“屋里有做好的腌笃鲜,”钟离轻轻抽出被牵住的手,“若是饿了可以先垫着,稍后我便来。”然后就转身去和胡桃说话了。
达达利亚只好乖乖坐在靠墙的那张梨花木椅上,和满屋的腌笃鲜香气混在一起等钟离和胡桃说完话,并后知后觉的感到有点饿。
为了晚上能和钟离一起吃饭以及这之后的约会计划,今天他几乎做了未来三天的工作量,导致早午饭都没怎么吃,晚饭也一样,按照现在的时间,这顿饭至多能算是夜宵。百无聊赖的达达利亚试探着掀开桌上的腌笃鲜,然后被浓烈的香气扑了满脸,觉得更饿了。
说起来,在至冬的话,过生日是要吃蛋糕的,虽说自从他进了愚人众之后生日都没怎么过过……达达利亚想起小时候一家人坐在桌边,母亲特意关上灯教他许愿,父亲早就帮忙点上蜡烛,一口气吹灭之后和弟弟妹妹们一起分蛋糕,他不怎么喜欢太甜的东西,但那一块蛋糕现在想起来也格外香甜。
稍微有点想家了啊……现在的家乡,也像从前那样飘着漫天大雪吧?
“阿贾克斯?”
“啊,我在。”达达利亚猛然回神,看见钟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进来掩上了门,正在他对面坐下,小桌上也摆放好了碗筷,窗户开着,夕阳的余晖洒进腌笃鲜的汤里,金光灿灿的。
好在异国他乡也有人陪他过生日,据说还大费周章地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
对了,生日礼物。
达达利亚伸出去夹菜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瞬,随即收回手换了勺子欲盖弥彰地舀了碗汤。据从好伙伴那里打听到的情况来看,钟离先生很用心地给他准备了礼物,“很用心”,至少伙伴是这么说的,他不会听错。
一想到这个,达达利亚就忍不住开始打量对方的神色和动作,忍不住默默猜测礼物放在哪里又会是什么,按捺不住的紧张感蔓延上来,几乎要将他的整个心脏都淹没。尽管他仍然像往常那样笑着扯些有的没的聊些闲话,心底却仿佛有火在烧。
连煮了足足六个时辰的钟离特制腌笃鲜也不是那么好吃了,紧张往往是最烂的调味剂。
怀着这种有些焦躁的心情,达达利亚觉得自己吃了史上最心不在焉的一顿饭。然而直到夜宵结束,两人起身收拾完残局,钟离也没有要回应他的期待的意思。
等待惊喜的过程实在是太煎熬了,更煎熬的是,如果等待得不到回应的话,期待感就会变成浓浓的失落——达达利亚看了一眼表,差两分钟零点,今天确实有点晚。
等到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七月二十号这天就算彻底过完了,虽说他并没有强烈到要掐着秒计算的仪式感,但是如果钟离再不做点什么的话……
他就要做点什么了,达达利亚心想。
不过钟离没给他这个机会。
差一分二十五秒零点的时候——达达利亚没法把目光从表上移开——钟离从书房里捧出一个小盒子,看上去就很精致的雕刻工艺,散发着淡淡的檀木香,掂不出里面的东西的重量。钟离交到他手上时似乎有些犹豫,所以达达利亚没急着拆开。
“先生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他明知故问,并把前两个字咬的很重。
“嗯,”钟离点点头,“是我按照个人猜测所选的,所以,并不知道你会如何看待。”
会喜欢吗?会惊喜吗?会是他所说的,“想要的”东西吗?
人的感情是这世界上最多变的东西之一,也是钟离少有的难以推测的东西之一。他无法知道对方会作何反应,因此下意识地产生怀疑,产生不切实际的猜测,也同时产生膨胀的期待。
怀着同样心情的两人一起盯着盒子,达达利亚不再出声,抬起手打开了它。
躺在里面的是一枚浅蓝色的耳坠。
有些透明的晶体,看上去很易碎,制式和自己戴的是一模一样的,至少现在看不出区别。达达利亚小心翼翼地把它拿起来,放在掌心仔细看了两眼,的的确确是一样的款式,只不过换了个颜色而已。
先生细心到会记住自己耳饰的样子吗?
达达利亚想开口说些什么,手中的耳坠却忽然亮起一阵细微的光,窗外的月亮早已高挂树梢,月光不偏不倚地照耀着那枚耳坠,使其散发出剔透的光芒。此时此刻不多不少,刚好午夜十二点。
达达利亚盯着那小小的光看了两秒,忽然一把拉过钟离的手,把盒子连同耳坠放到手里,然后在对方发出疑问之前迅速摘下了自己原本戴着的耳饰,换上那枚蓝色的生日礼物。
没有镜子,没法看到自己有什么变化,但达达利亚很满意地看到钟离的眼睛里映照出一点小小的莹蓝色,就像是瞳孔深处也染上他的颜色。
“钟离先生,”他把鲜红色的耳饰也放进对方手心里,身体向前凑近到能听见彼此呼吸的距离,“我很喜欢。”
达达利亚听见钟离轻笑一声。
“生辰快乐,”他说,“阿贾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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