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钟】虔诚的岩神信徒可以得到摩拉克斯的眷顾吗

*是旧文搬运……悄咪咪搬来交个房租(? 以前的一个群建活动文_(:з」∠)_

*原作向,部分设定捏造以及ooc注意,姑且算小甜饼


曾经有人告诉过尚还年幼的阿贾克斯,神明是会回应子民的一切祈求的。祈愿平安也好别有所求也罢,只要在神像前虔诚供奉,总会得到回应。

漂亮的高个子男人蹲下身来伸手揉了揉小孩子柔软的头发,一身绣着繁复花纹的长外套尾端搭在至冬城郊的白雪里。达达利亚记不清男人的模样,只记得眼尾一抹红在冰天雪地里格外显眼。他抬起头眨了眨眼,再小一些的时候父亲告诉过他神明都是温和而慈悲的,于是他伸手拉了拉男人的衣角,向他奉上一捧雪地里盛放的花。

男人只是笑着接过那束花,未发一言地起身作别,颀长的身影消失在漫天风雪中。


“以普遍理性而论,即便是岩王帝君也无法同时听到所有子民的祈愿。更何况……”

那位往生堂的客卿先生有些为难地蹙起眉,闻听此言的小孩子嘟起嘴,难过得好像下一刻就可以哭出来。没有人可以对着那张无辜又无奈的脸无动于衷,达达利亚接过小孩子手里的小玩意端端正正放在神像之前,蹲下去塞给小孩子一根糖葫芦。

“钟离先生,不可以这样和小孩子说啦。”他迎上对方欲言又止的目光,将那条尾端沾了血的飘带又往身后藏了藏,才转回去捏捏小孩子的脸说帝君一定可以听到的。

来自至冬的武者其实不是很能理解这种信仰。在他的国度里,女皇赐予他们权柄,与他们同在,冰冷日光洒落在无边无际的雪原,郊野狂风穿过空空荡荡的宫殿,她孤身一人站在王座之前,凯旋的将军为她带来胜利与荣耀。

如此看来,女皇比起神明更像位君主,而他们比起信奉更像在效忠。

但璃月的人们就是这样虔诚地信仰着他们的神,即便他们已经知道帝君遇刺,也还是习惯性地向神像供奉上一捧霓裳花,道一句岩王爷保佑,换来一时片刻的心安理得。好像这一句话有什么翻天彻海的神通,好像只要知晓帝君还在注视他们,所有艰难困苦就顷刻化作乌有,就能推开久闭的大门,让阳光重新温暖冷落的庭院。

客卿先生望着小孩子跑远的背影陷入沉思,微微蹙起的眉还未放下,倒有些不食烟火的超尘气质。即便某天这位先生坦白自己是璃月的某位仙人,达达利亚也丝毫不会意外。

毕竟不是谁都能面不改色地把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拎回来的。

说“拎”其实不太恰当,那位文文弱弱的客卿怎么看都该拎不动比自己还大了一圈的至冬人。他只是碰巧打荒野路过,碰巧看到了任务结束、水刃还没收起来就坐在乱石堆上休息的达达利亚。而后者在一愣神过后胡乱地将溅在脸上的血迹一把抹开,可怜兮兮地把自己整个人挂在了钟离身上。

他暂时藏起所有可能刺伤人的利刃,虽然这位客卿先生深不可测,但还是不要把他吓跑为好。

“先生,”颇有心计的小狐狸把头埋在人颈窝里蹭了蹭,对着不应当弄脏客卿先生整洁得体的衣服这件事装糊涂,“他们打得好重啊。”

而后他听见声轻而又轻的叹息,对方无可奈何地揉了揉他的头,承下了他明目张胆的撒娇。小狐狸几次三番贴过去要索吻,无奈他板正到极致的先生不肯顺着他,达达利亚暗自可惜了不到一秒,转头吻上了先生眼角的飞红。

钟离还是那副八风不动的表情,如果不是达达利亚挂在他身上,很难察觉出他刚刚有了一瞬间的可疑停顿。可惜路上突然出现个小孩子拦住了他们,不然现在应当已经到了往生堂,小狐狸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吻他的先生。胡堂主对这种事情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那天在他扑到钟离身上时也只是若无其事地帮他们带上门。

但天地良心,达达利亚那次真的只是单纯地想找先生吃饭罢了——至少他在去琉璃亭的路上的确是这样想的。

却无奈这位先生的好奇心旺盛得有些过头,赌石的小摊要瞧瞧,明星斋的新货要看看,连婆婆给小孩子的小玩意也要端详几番。他似乎对万事万物都有独到的见解,老学究同他探讨数句后恍然大悟,正欲再度开口,一旁的至冬人却已经冲上来拽走了还想说些什么的客卿。

达达利亚当然明白他这样有些无理取闹了,但他就是按捺不住地想独占客卿先生的全部视野。包间里他表面上安安静静,做出认真的样子听钟离品评菜肴,思绪却早飘出了十万八千里,只等着回到往生堂将这位举手投足间把他视线牵得牢牢的先生按在椅子上。

他已经顾不得会不会吓到别人了,胸腔里那团跳动的火焰在熊熊燃烧,干哑的喉咙几经拼凑才发出两三个断音。年轻的执行官欺身上去一手拍上看着就很贵重的圈椅的扶手,将自己整个人笼在钟离上方,黯淡的深蓝双眸里竟烧出些光采来。

而璃月人只是淡然地抬眼望向他,既没对冒犯表示不满也没有推拒反抗,石珀雕琢的眸子在阴影笼罩下亮亮的,眼尾的浓稠的红色快要溢出来,明明在勾人心魂,偏偏主人还毫无自觉地摆出副无辜表情:“公子先生?”

达达利亚快要疯掉了。

理智告诉他这位客卿没那么简单,他可以和这位先生在公务范围内有所交集,但最好不要靠得太近,钟离背后不知道有没有璃月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络,他本人也不知实力几何;可情感又蛊惑他不断靠近,一遍遍提醒着他喜欢和钟离先生谈天说地,喜欢给钟离先生分享公务之外的细碎琐事,喜欢和钟离先生走在璃月港宽阔的街道,喜欢钟离先生身上似有若无的清雅香气。

钟离先生、钟离先生,他满心满眼想见的看见的都是这一个人。达达利亚深深吸了口气,就在昨天他还装模作样地给岩王帝君上了柱香,当着钟离的面说希望女皇大人和璃月的合作能够顺利,心里想的却是刺杀成功之后如何向先生解释,先生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就此断绝来往。

……好像他的生活里就只剩这一个人了似的。

“钟离先生,”他开口,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是我约你出来的,可你一路上都没怎么和我说话。明星斋你昨天刚刚去过,石头那里承诺给你的货还没到,就连哄小孩子的玩意你也要看上那么久。还有那个半路冲出来的老头,你陪他聊过好几次了,还都是在我们去吃饭的路上。”

他自顾自地说着,毫无逻辑也没有章法,像被抢了糖之后要哭闹一番的小孩子:“先生,是我在约你,我才是你的同伴,但你为什么总在看和我们无关的人呢?璃月不是很重视契约吗,我约你同行,这也算是种契约,你却总在留意契约之外的人。这不公平,先生,我只看你一个人,你却在看那么多人,我会难过的。”

“钟离先生。”达达利亚垂下头,看见那位客卿眼角眉梢有些浅淡的笑意时险些又理智崩盘,只好再将身子压低一些让自己看起来很具有侵略性,好让这位先生不要再看他笑话了。

“钟离先生,我喜欢你。”

哪里有平白无故的接近,又哪里有平白无故的慷慨。他精心设计了一个局,本来是要与这位先生熟识起来方便日后行动,却不成想把自己搭了进去。无意的偶遇、日常的陪伴,他早就拆解掉自己的局,赔进去一颗真心。

让他心甘情愿低头认输的,不过是欢喜二字。

“钟离先生,”达达利亚直视着那对泛金的双眸,摆出一副要不到回应誓不罢休的架势,“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吗?”

往生堂的客卿端坐原地,垂眸思索半晌复又抬眼,似是对事情即将如何发展毫无知觉,只是对他笑:

“以普遍理性而论,我应当是喜欢你的,公子阁下。”

这话像是什么赦免令,默许了外乡人对这位神秘客卿的一切冒犯。达达利亚并不知道也无心理会璃月的许多规矩,三书六礼留给以后的自己去研究,他只知道现在他就想拥抱他的先生。

“钟离先生,”达达利亚整个人倾下去,落入一个安稳的怀抱。钟离拍拍他让他起身,他却不肯,窝在原处蹭了蹭:“我可以亲你吗?”

钟离没同意也没反对,只是微微垂眼看向他,倒有些如神明将视线投射而下的温柔。于是达达利亚撑起身子凑了上去,到底没有太过出格,在脸颊上蜻蜓点水留了个吻,像是被小仙灵碰了碰。

他的目光在那条耳坠上久久停留,白色流苏安安静静地垂下来,达达利亚伸手去接,流苏尾端在他掌心温顺地盘成一团。钟离要偏头来看,他就顺势捂住客卿先生的眼,又隔着自己的手亲吻了他的先生。

“钟离先生,你喜欢夜泊石吗?”


璃月港里众口相传,说来自至冬的那个愚人众疯了。

不知是哪路神通惹了那位大神,往常他从北国银行出去就直奔往生堂,一进去就是一整天;这几日却每天顶着月亮出门又顶着月亮回来,多是裹着一身血,拉着长长的影子攀上天桥栏杆,一蹿便没了踪影。

而后便是些坊间传闻,诸如北边那个在北国银行借债逾期未还的被讨债上门,西边的丘丘人营地一夜全清,南边的盗宝团惹了尊大佛吓得三天没敢出现,等等等等,不一而足。故事的主人公大家都心有灵犀地缄口不言,生怕下一刻就看到那对水刃劈面而来似的。

也有人看到那位往生堂的客卿先生独自一人上街,在摊边逗留许久,一转头像是要找谁说话,愣了一下又作罢,最后转身离开。璃月港内便又多了些猜想与揣测,凭着二人过往与现下的关系脑补出一部风云大戏,就差找茶博士说上一回。

然而话题中心人物之一就坐在往生堂里,拨开匣子里的诸多饰品,还是拿出了那条嵌了夜泊石的耳坠。

岩王帝君的旧友们也曾赠礼与他,只是当时一无工匠二无制式,最好的饰品也不过是拿元素力草草装饰一番,不像他手中这条,样式仿的是他常戴的那只,又在流苏上方缀了块打磨精细的夜泊石。石料是上好的,稍亮一些的阳光便将石珠打得通透,雕琢也小心谨慎得看不出一丝裂痕,保管又很是仔细,哪怕经历过一场战斗也依然一尘不染。

来自冰原的年轻执行官半跪在尘土飞扬的地面,扯下面具一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未消退的雷元素力还在劈啪作响。他抬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那位客卿——或许现在该叫岩王帝君,才恍然发觉他见过无数次的那副低垂眉眼正是神明垂怜世间的慈悲。

他此刻倒是同璃月万民有了些感同身受的体悟,神明总是高不可攀的,他们接受祈祷与朝拜,回馈以神赐,却永远不会属于任何一个人。他们总是孤独地站在神坛上,将目光放得悠远,纳入整片土地,而不会为谁停留。

正因如此,神明可敬而不当爱,常人多看一眼都是亵渎,更何况要与神行亲近之事。

大抵钟离对他也有些神明之于凡人的怜爱,即便他并非岩神信徒。可也正是这份怜爱,让这位神明此时站在他面前神情淡漠,仿佛达达利亚前来挑战是早在他意料之中的事,即便第二天这位愚人众执行官要离开璃月,大抵也只是笑一笑,云淡风轻地祝他一路平安。

毕竟岩王帝君过往的六千年岁月见过太多离别,他早已习惯站在他的神坛上俯视众生,也早已习惯所有人带着目的接近,虔诚朝拜又离开。

没有普通人可以在岩石的悠远岁月里永存,也从未有普通人敢敲开磐岩的外壳,敢对神明道一句情爱。人类的爱总是脆弱,他们于血肉里降生,百年后归为黄土,那点爱便也不复存在,又如何能用这短短数年拴住一位神明呢。

“钟离先生,”达达利亚抬头看向逆光而立的神明,岩元素力柔和的光落在他眼中,“我喜欢你,你也曾经喜欢过我吗?”

“以普遍理性而论,公子阁下,”契约之神不为所动,“若你所求为凡人钟离的爱,以你所放筹码,当结一份契约。”

“钟离先生真是狡猾,你明知道我不是想问这个。”达达利亚苦笑,超过极限的战斗带来的身体负荷是难以想象的大,他现在站不起来又不想太丢面子,只好就在身上胡乱一摸,将那条耳坠扔了过去。

普通人是否能在神明的漫长岁月里留下印记是个未知数,可再坚固的岩石也总该被流水冲刷出些许痕迹。达达利亚很想知道,抛去“钟离”这层身份,他到底能在摩拉克斯的记忆里有多少分量,百年后又会不会成为岩神的故友,被人用怀念的语气道一句何日再见。

然而他终究什么也没问,只向后一倾坐了下去,看着钟离端详耳坠的样子笑了笑:“没什么特殊意义,先生,只是觉得它衬你罢了。”


“如此说来,与公子先生一同出行时倒是未曾考虑过这些问题。”以凡人之身行走人间的神明还没完全适应现下的生活,例如摩拉,也例如拽着他滔滔不绝的老者,直到旅行者第五次委婉提醒无果终于提出抗议之后才反应过来,随他走进了琉璃亭的包间。

“钟离先生,”旅行者一个头顶两个大,怀疑是自己作为旅伴不够尽心尽责,“这是你今天第三次提起公子了,他人就在北国银行,我帮你把他叫过来?”

钟离摇摇头未有言语,垂眼不知在沉思些什么。小派蒙耐不住寂寞,打旅行者身后探出头来,绕着客卿飞了一圈。

“钟离,”小漂浮物疑惑不解地歪了歪头,“你在笑诶,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旅行者看见客卿先生镶着夜泊石的耳坠,一伸手把派蒙的头按了下去,觉得自己实在是昏了头才会为了一次新月轩的预定答应达达利亚帮忙:“钟离先生,公子想问你几个问题。”

岩神与冰神的交易已经结束,按理来说愚人众的执行官不该再和璃月的神明有什么牵扯。可达达利亚就是不甘心,有些答案他想听到,有些人他还不想轻易放手。

至冬人的酒量一向不错,旅行者看了看酒瓶上标明的度数缩了缩脖子,放弃了尝一口试试的打算,托着脸看向身边的至冬年轻人:“你想问他什么?”

“钟离先生该听说了所谓愚人众追债上门的事,我问如果有人欠债逾期不还,该当如何?”

契约的神明端起手中茶盏吹了吹:“当讨。”

“我再问如果有怪物为非作歹、祸乱平民,又该当如何?”

曾镇四方的武神饮一口茶,望着窗口的方向,双瞳隐约起了金色:“当除。”

至冬的武者打琉璃亭二楼外破窗而入,在派蒙的惊呼声中夺过茶盏摔了粉碎,又将那位依旧面色如常的客卿压在地面,一旁被掀翻的椅子几乎要撞到刚刚出门的旅行者。

“钟离先生,”达达利亚垂下头去,直视着神明的金色双眸,“如果契约之神也有所欺瞒呢?”

岩神的金瞳在阴影里闪过一道亮光,达达利亚确信客卿先生没有被衣料严密包裹的脖颈上有金色的鳞片浮现又消失。曾经征战四方的摩拉克斯对危险与侵犯有着最敏锐的直觉,好像下一刻就会有一柄从天而降的岩枪将这位进犯者钉入地心,作为他妄图渎神的代价。

莫名涌起的恐惧与随之而来的战意吞没了年轻的武人,他撑在钟离身侧的手臂微微颤抖,水和雷的元素力交织叫嚣。尽管之前一战落下的伤还未痊愈,他却已经开始渴求这一次的战斗,渴望挑衅这位高不可攀的神明,让他飞落神坛、提起长枪,同他酣畅地战上一场又一场。

或者干脆将圣洁的神明推入尘埃,用锈迹斑斑的弓箭划破他白净的脸,再就着黏稠的血腥气交换一个吻,让神座的光自此暗淡,无迹可寻。

可那点光亮不过出现一瞬,昔日神明的眸中已生出许多烟火气,金色的岩花碎裂又聚拢成一块色泽温和的石珀,倒比他耳坠上的夜泊石珠还要通透许多。

“当还他一纸契约。”

“先生,我不是小孩子,”达达利亚笑起来,“不要拿契约之外的小手段哄我。”

“我想知道,是谁在和我签订契约。是那个上古魔神,还是他那个凡人身份?”

他面上的笑带了些恶劣,伸手去拨弄客卿先生领带上泛着微光的宝石:“钟离先生,我是个恶人,不是你那些虔诚的信徒。你可不要指望我能对岩王帝君的凡间化身能有什么怜惜,也不需要你拿等同凡人一生的时间陪我玩过家家的游戏。”

“我可是很贪心的,先生。百年之后若我化为尘土,摩拉克斯也会怀念我吗,我对他而言是特殊的吗?”

年轻人到底沉不住气,他想要的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钟离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人,深蓝的眼瞳黯淡得如同深渊,却打最深处燃起一星火光,露出的犬牙仿佛要将他拆吃入腹,好像他不是在与万民齐敬的岩王帝君对峙,而只是单纯地在向他的爱人展现最原始的渴望。

神明轻声笑了起来。

从未有人敢如此发问。岩石的神明已经走过了六千年的岁月,同太多人相遇相识又相别,身边热闹过喧嚣过,又最终归为沉寂,只孑然一身在万丈红尘里端起一杯酒,泼在地面祭奠曾经的友人。

却突然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闯入他的生活,水刃划开六千年如水静谧的岁月,攀上神座要同他并肩而立。不畏神祇,不敬仙师,现在还把神明压倒在地,扬言要将流水的痕迹刻入磐石。

“达达利亚。”钟离抬手抚在年轻执行官的脸侧,水与雷的元素力转瞬销声匿迹。

岩王帝君石珀一样的瞳仁里映不出浩繁的星海,那里只有一片广袤的土地。脆弱又渺小的人族子民行走在这片大地上,从归离原到天衡山再到璃月港,蹒跚却坚定地走过了三千七百年。

而现在,悠古的时光散去,遥望璃月数千年的摩拉克斯将目光转回,却有一人横冲直撞入他的视野,将他从云端拉下落入俗世,要陪他走遍目之所及的地方,去看他所庇佑的人间百态。

岩石也是会动心的。

契约之神不是很在意契约之外的小手段,他默许达达利亚将他双手交叠扣在头顶的地面又俯身来吻他,以此来作为那一连串问题的答案。

“钟离先生还是这么狡猾。”年轻人装作苦恼的样子,尾音却掩饰不住地上扬起来。

“不过没关系,先生。”他扯下那条领带将它丢去一旁,埋头在神明的颈侧。岩神为自己准备的躯壳精致又柔软,达达利亚听到钟离在笑,温热的吐息擦过他的耳尖,让他忍不住凑上去点了个浅尝辄止的吻。

“我会一点点告诉你凡人应当如何回答的。”


从未有人大言不惭地当着神明的面说要教他如何做个凡人,也从未有人敢如此大胆地亲近神明,敢将纤尘不染的神自高台拽落,在尘世里滚一圈情欲的土。达达利亚伸手拥抱他的爱人,他自认并非信徒,却也无比虔诚地跪伏在地,在神明脸侧落下一吻。

雪国的执行官在往生堂的小屋里醒来,窗外晨光熹微,窗内恋人在侧,正用那条嵌着石珀的发圈将长发绾成一束。旧日神明的影子逐渐在他身上淡去,人间的尘烟却也还没落下浓重痕迹,那双曾看过世事浮沉的眼中波光流转,望过自战火到和平的悠悠岁月,跨过数不清道不尽的敌人与友人,定格在年轻人身上。

“不是要教我做凡人吗?”钟离侧过头来,眉目舒展,眼尾的飞红分明在勾人心魄。

“今日的行程便从璃月港开始吧,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神明的尘世之旅才刚刚开始,他有太多等待去探索的未知体验。璃月终于在清早微光里苏醒,吃虎岩与绯云坡之间的木桥上有了来往的行人,轻策庄的幼童念诵起简单的歌谣,奥藏山上的仙人偶尔会望向远方,而放手璃月的帝君也会想从港口漫步至山峦,带着所爱之人走过这片他注视过三千余年的辽阔土地,看遍日升月落与人世沧桑。

好在留给他们的时间足够长。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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